我出生在鲁西北一个贫穷而幸福的农村家庭。祖祖辈辈都是老实本分的庄户人。
我们那里方圆几十里都种棉花,既费时又累人。从犁地,播种,打岔子,掐心,中间还要施肥,拔草等等。尤其是还要亲自动手逮大豆虫,现在想想都还发怵。农忙时,父母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。烈日下的棉花地里,一顶破草帽的帽檐儿或耷拉着几绺草丝,或卷着卷儿按在父亲又黑又浓密的头发上。父亲脚不沾地给棉花喷药,古铜色的脸上的汗滴来不及擦“吧嗒”掉在地上的黄土里摔成了好几瓣儿。母亲则忙着逮豆虫,我害怕地跟在她身后,母亲为了打消我的害怕心理就告诉我说:“人家红梅的爷爷专门逮大豆虫炸着吃,可香啦!”然而母亲愈发这样说,我愈发恐惧,大豆虫简直成了我童年的噩梦。
等到拾棉花的季节,只要我们不上学就去地里。有一次周天太阳炙烤着大地,母亲骑着二八大杠的洋车子带着我和哥哥拾棉花。由于我们早饭吃的少,不一会肚子就咕咕叫。妈妈哄着我和哥哥说:“你俩好好拾棉花,我回去蒸一锅馒头,给你们做馒头加鸡蛋蒜。” 我和哥哥高兴极了。多久没吃鸡蛋了?我都不记得了。因为鸡蛋只有在我们生病的时候才能吃到。我偷偷告诉哥哥,那次我假装肚子疼,在炕上捂着肚子哭,妈妈给我煮了一个鸡蛋,可是我不能大口大口的吃,还得装着没胃口的样子。母亲见我这样还心疼地说:“唉,娥儿是真病了,要不怎么鸡蛋都不想吃?”事后我心里有点儿后悔不该骗她。哥哥笑着说我是馋猫,我们一边笑着闹着,一边幻想鸡蛋的美味。等啊等啊,听见动静我们就往小路的方向看,可是热辣辣的太阳都偏离了中线也没等到母亲的身影。我和哥哥看着堆成小山的棉花跺,饿得前胸贴后背也没心情干活了。我们躺在树荫底下,听着树上的蝉鸣,望着高高的蓝天,聊着什么话语现在已无从记起,我想应该是只属于我和哥哥的童年趣事。不知过了多久,我们迷迷糊糊听见母亲喊:“吃饭喽,孩子们!”我揉揉眼睛,撅着嘴说:“妈妈,你怎么才来啊?”母亲解释说:“你大舅给送了一袋自己种的蔬菜,豆角,茄子,黄瓜,打发大舅吃完饭才来。”这时候母亲说什么已无关紧要,我们拿起馒头就着鸡蛋蒜狼吞虎咽的吃着。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饭,直到现在也没有过。
八十年代的童年总是那么美好,每个孩子脸上洋溢着开心,幸福。(本网原创,欢迎投稿) |